其实早在2005年,陆旭就已经开始套取新农合医疗资金,并且亲自实施,而不像后来只负责“出点子”。当时他打电话给八宝卫生院院长马文贵和珠琳卫生院院长李鸿祥,说:“明年新农合报销变成电脑操作了,你们可以虚造票据套取一些新农合资金,冲抵群众欠费,也解决一下‘新合办’的办公经费。”
雁过拔毛 大小都不放过
两家卫生院清楚,陆旭所说的“办公经费”,其实就是陆旭自己想搞一点钱。马文贵和李鸿祥根据陆旭的指使,分头做起假账来,其中八宝卫生院套取15万元,给了陆旭2万元;珠琳卫生院套取14万元,给了陆旭5000元。
2008年10月,陆旭故伎重施,再次以赞助“新合办”工作经费和解决卫生院医疗欠费的名义,安排“新合办”办公室主任何正祥联系坝美镇第二卫生院院长周应华和莲城镇那伦卫生院院长农文龙,通过虚报卫生院住院病人资料的方式,套取新农合医疗补偿款。结果两家卫生院用虚假资料套得新农合医疗款18万元,并将其中的4.6万元通过何正祥转交给陆旭,陆旭用自己的“吉利”轿车以2万余元的价格处理给何正祥,以冲抵应留给何正祥的份额。可笑的是,“新合办”刚刚指使完坝美第二卫生院重报和虚报病历,一转身就说坝美第二卫生院违规操作,罚款2万元。该卫生院违规套取的10万元,硬是被陆旭等人拿走了大半……
调查结果显示,陆旭极为贪婪,为了敛财,他不择手段,到了后期,购买办公设备、耗材,甚至是新农合医疗本、广告印刷,他都要求客户采取虚增合同标的方式,侵吞套取新农合医疗资金,犹如雁过拔毛,大小都不放过。有一次,陆旭安排购买4万本医疗证,为了吃到每本2毛钱的回扣,他把每本8毛钱的价格提到1元钱,最终他拿到8000元回扣……
检察机关认定,2005年至2009年间,陆旭骗取、侵吞国家新农合医疗补偿金以及单位公用经费92万多元,2007年至2010年3月,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而收受他人的贿赂47万多元,除分给他人的外,陆旭本人分得67万元。
妇幼保健院套了200多万
陆旭在套取新农合医疗资金的系列案件中,还涉及到广南县妇幼保健院巨额套保案。2009年,在陆旭伙同何正祥等人套取新农合医疗资金时,广南县妇幼保健院也在实施疯狂的套保行动。当年底,张砾仁去妇幼保健院审核新农合,发现妇幼保健院有套取新农合补偿资金的迹象,遂告诉陆旭。陆旭知道妇幼保健院的行为后,叫妇幼保健院院长陆玲把套取新农合医疗资金的详细名单报到“新合办”。陆玲采取每个月从套取的医疗资金中拿出5000至6000元给陆旭。到2010年3月,陆旭得到了妇幼保健院送给的4.7万。陆旭对县妇幼保健院的放任,直接导致妇幼保健院套取了200多万元新农合医疗资金。
后经过查明,广南县妇幼保健院在2009年5月至2010年3月间,利用该院为广南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定点机构并有参与管理合作医疗的权利,在每月上报广南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办公室的报表中,指使该院职工用输入虚假住院病人数据的方法套取广南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专项资金2670323.60元,用于购买该院土地和医疗、办公设备。
办案人员还根据线索,查实了县妇幼保健院院长陆玲贪污数十万元的事实。
据介绍,在广南套取新农合资金的窝案中,共有9人涉案,被套取的新农合医疗资金近500万,其中追回400万。陆旭被以贪污、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没收个人财产5万元;陆玲被以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考虑到其身体因素,允许监外执行;仁爱医院的经理郑鸿宇被以行贿罪、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缓刑3年。其他涉案人员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多家涉案医院受到处罚,其中民营医院均被取消了新农户医保定点机构的资格。
反思
“大权独揽导致腐败滋生”
采访中记者发现,在广南,民间人士仍然热衷于谈论“套保案”,但官方人士谈“套保案”色变。有人认为,“套保案”是一件让广南丢脸的事,不宜过多地宣扬。
广南县卫生局副局长王文贵接替了陆旭先前的位置,同样分管“新合办”,但王文贵明确表示他不会重蹈前任的覆辙。王文贵总结陆旭疯狂套取新农合医疗资金、一步步走向贪腐的原因在于,从2003年开始,陆旭既是卫生局分管新农合的副局长,又是“新合办”的主任,长期以来,凡涉及到新农合的问题,都是他说了算,新农合资金的使用,也由他一支笔管着。他多年处于同一个位置上,一个人大权独揽,又缺乏监督,腐败就容易滋生。去年,审计和监察部门对广南县卫生局进行审计,也认为“套保案”问题出在监管不到位。
“套保案”发生之后,广南县在新农合医疗资金管理方面,采取了一些新的做法,新农合资金的流向,需要由卫生局长亲自签字认可,而分管副局长只负责日常事务的管理和监督,也不再兼任“新合办”主任,新合办、副局长、局长之间,形成了一种监督与制约的关系。广南还将把“新合办”变更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管理中心,把各乡镇的“合管办”改成新农合管理所,同时扩编新农合管理人员。在今年建成新农合管理网络平台,使管理更加公开化和透明化。
云南章法律师事务所的李庆雄律师表示,他除了代理郑鸿宇的案子外,还代理过砚山的一起民营医院套取新农合医疗资金的案件,也知道马关县发生了类似案件。他也认为,诸多案件的发生,是无法可依、体制不健全所致。只有制定出一套完善的法规,并形成完善的监督体制,才可能减少类似案件的发生。他说,因为职业的关系,他经常下农村,接触基层百姓,知道广南的很多农民都还十分贫困,有的人生病了,却因为没钱,不敢进医院。被套取的500万元新农合资金,够多少农民看病。(肖本富)